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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国首位华裔女性骨科肿瘤外科医生蔡冰清 男性領域创多项纪录

报道:梁慧颖       摄影:蔡添华
骨科肿瘤是骨科的其中一个次专科,本地全职医治骨科肿瘤的外科医生不多,估计只有个位数,蔡冰清(56岁)是其中一人。
 
蔡冰清创下多项纪录,她是我国首位华裔女性骨科外科医生,也是我国首位华裔女性骨科肿瘤外科医生。不仅如此,在骨科这个数一数二以男性为主的专科领域,她还是马来西亚骨科学会首位华裔女性会长,以及东南亚骨科学会首位女会长。
 
蔡冰清受父亲影响,从小就能够熟练使用锉刀、锯子等工具,所以骨科手术的活儿可难不倒她。目前她任职于双威镇的一家医院。(受访者提供照片)
 
很多年前,当蔡冰清还是实习医生时,她参与的第一宗手术是髋关节手术,需要在病人靠近臀部的位置植入螺丝钉。当时主刀医生费了好大的劲,都没能成功在病人的臀部钻出准确的洞,连一旁的麻醉科医生也快看不下去。就在大家焦头烂额之际,资历最浅的蔡冰清胆粗粗问了一句:“可以让我尝试吗?”结果在众目睽睽之下,她只尝试一次,洞就打好了。
 
在医学界,骨科手术常被戏称是木匠活,主要因为骨科手术常使用的器械,例如骨锉、骨凿和电钻,外形看起来就跟木匠的工具非常相似。这些“木匠活”一点也难不倒蔡冰清,因为她父亲蔡伯龙虽然是音乐老师,但课余很喜欢做各种木工和修理各种乐器,蔡冰清小时候常跟在父亲身边当小帮手,对各种器械自然熟悉得很。
 
在年纪还很小时,她已经学会自己做书架和鞋架,还有为小鸡小狗盖屋子。不过当时的她,“还没意识到这些技能日后对自己可能会有什么帮助,因为小时候就只是爱玩嘛,东西做出来会很有成就感。”
 
到了中学时期,她经常陪伴有慢性疾病的父亲到医院看诊,体会到医生这份职业确实很伟大。在长期耳濡目染之下,她当时就立志将来要当医生。
骨科手术的基本器械。(受访者提供照片)
 
“原來骨科這麼好玩!”
在本地国大就读医学院期间,她的妇产科成绩非常好,而且她本身很喜欢妇产科,觉得接生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,当时还差点就决定将来要专攻妇产科。
 
不过,后来当她到马大医院实习时,第一个被分派到的部门是骨科,她从此改变主意,一头栽进了骨科。如今回想起那段菜鸟日子,她仍难掩兴奋:“那时候才发现原来骨科有这么好玩的东西,跟我在医学院学的骨科完全不一样,以前只是读死书,很少有机会看医生怎样实际做手术,进手术室后才发现手术室是另外一个世界!”
 
文章开头提到的那宗髋关节手术,是她一鸣惊人之作,后来她越做越喜欢,一有机会就会主动跟其他实习医生要求换班,只为了能够多待在手术室。她也渐渐发现,“这个工作(骨科)不是男生才可以做的,女生也可以做,而且可以做得比他们漂亮,做得比他们好。”
 
完成实习之后,她留在马大医院担任住院医生(Medical Officer),认识了我国第一位骨科女外科医生东姑莎拉。她和东姑莎拉非常投缘,两人都很喜欢古典音乐,常常在手术室一搭一唱,气氛非常良好。不久后她离开了马大医院,辗转在其他医院接受4年骨科专科训练,成为我国首位华裔女性骨科医生。
 
骨科腫瘤手術 最長記錄36小時
成为骨科医生以后,她其实大可以继续一辈子就当个专科医生,但她显然不满足于此,因为后来她又去进修,专攻骨科肿瘤(Orthopaedic Oncology)。
骨科有好几个次专科(Subspecialty),次专科的关注领域会更精细,例如脊椎外科、小儿骨科、运动医学和手外科。她之所以选择骨科肿瘤,一来是因为早年本地极少人专精这个领域,二来是因为她喜欢研究肿瘤,还有各种肿瘤手术和术后的重建工作。
在以前医学科技还不像现在这么发达的时候,如果病人的骨头和软组织长了恶性肿瘤,很可能就需要截肢。不过在最近十几二十年,她说医学发展取得飞跃进步,有很多治疗可以做得比以前更好且更精准。
简单来说,骨科肿瘤涵盖的范围包括软组织肿瘤和骨肿瘤,其中又各分良性、恶性、原发性、继发性和骨转移。通常她会告诉来看诊的病人:“你现在家里住了一位不速之客,你不知道这个人是谁,不知道他是你的朋友还是你的敌人,你一定要先搞清楚,因为不一样的肿瘤会有不一样的‘性格’,治疗方法又会不一样。即使同样是化疗,但只要肿瘤稍微不同,治疗方案就会跟着改变。”
 
术前一直在脑中演练
除切除肿瘤之外,她的工作还包括骨头和软组织的重建,因为当肿瘤被切除后,不可能就任由病人体内留着一个窟窿,所以必须进行重建。“比方说,如果骨头长了肿瘤,骨头切除后病人要怎么走路?他的脚还在,可是没有骨头支撑,这时候就需要进行重建。”除植入假体这种方法之外,另一种常见的重建手术是皮瓣移植,但皮瓣移植通常是针对软组织。
 
骨科肿瘤的手术一般都很不简单,以她的经验来说,“五六个小时是小儿科;七八个小时很平常;12个小时或以上也很常有,我本身最长纪录是36个小时。”
 
她形容,骨科肿瘤外科医生每照顾一个病人都是用生命去照顾,因为除了劳累之外,骨科肿瘤手术通常都很复杂,像她每次只要有手术要做,她在手术的前一天甚至一个星期前,脑里就会一直演练手术的每一个步骤,避免有任何差错。
肿瘤切除后,蔡冰清会为病人做骨头或软组织重建,例如将图中的假体植入病人体内。假体分为成人假体和儿童假体,成人假体的尺寸已经固定,但儿童假体因为考虑到儿童还会发育,所以通常需要特别订制。(受访者提供照片)
 
骨科手术靠巧手不靠蛮力
目前全球大约有500位骨科肿瘤外科医生,马来西亚也有10位左右,但是据蔡冰清了解,国内目前真正全职骨科肿瘤的外科医生只有两三位,其他医生通常都会兼做其他骨科手术。
 
骨科向来是数一数二以男性为主的医学专科,“在发展国家例如美国,女性骨科医生占所有骨科医生大约5%,而在马来西亚,女性骨科医生的比例大概是10%,算是亚细安(东盟)里拥有最多女性骨科医生的国家。”
 
女骨科医生一点都不比男同行差
为何骨科的女性医生比例如此低?蔡冰清说,女性医生确实比较倾向其他专科,例如儿科、内科、麻醉科和放射科。但是,如果说骨科不适合女性医生,这种说法她则无法认同,因为从她还有女性同行的经验,她们能够胜任骨科任何工作,而且往往做得比男性同行更好。
 
尽管骨科手术很多时候需要又钻又锯,但她强调这些工夫不是靠蛮力就行,而是需要用巧手去做。“有人认为这是粗重工作,但其实不粗也不重,女生只要有一般体能就能够做,没问题!”
 
可喜的是,她说在马来西亚,女性骨科医生基本上没有遇到被歧视或不平等的待遇,但国外的女性同行则未必如此幸运,因为很多其他国家仍然存有不公平的制度,例如女医生难有升迁的机会,或是出现同工不同酬的情况。因此,就在去年,她和其他国家的同行共同创立了“国际骨科多元联盟”(International Orthopaedic Diversity Alliance)。这个组织旨在为女性还有属于少数群体的骨科医生发声,希望帮他们争取公平的待遇。
 
骨科是一个以男性占绝对多数的医学专科,很少有女性出任骨科学会的会长。蔡冰清(右七)每次出国参加医学会议,往往都是万绿丛中一点红。(受访者提供照片)
 
開多項紀錄非僥倖  鼓勵女性勇往直前
蔡冰清曾创下多项纪录,例如马来西亚骨科学会第一位华裔女会长,以及东南亚骨科学会第一位女会长。综观世界各地的骨科专业组织,向来很少有女性出任会长,例如2019年,当时全球就只有马来西亚和美国的骨科学会,是由女性担任领导人。
 
她希望以自身例子告诉所有女性,很多事情其实不是女性办不到,“而是你想不想去做,还有肯不肯去做。”从她当初决定做骨科医生,到后来专攻骨科肿瘤,其实都是靠自己一步一步摸索,没有人告诉她应该怎么做。她说,关键就在踏出的第一步;如果没有踏出第一步,那就永远走不到目的地。
 
当然,凡事必须付出代价,她之所以能够走到今天,一路上其实做了很多取舍。她感叹却不后悔地说:“我的生活非常简单,简单到你无法想像。一个很好的例子是,我的朋友通常都不找我,他们都说‘不用找阿Chye啦!她没有空,她不会来的啦!’对我来讲,跟朋友吃饭喝茶、购物逛街都是奢侈,很多时间其实都用在病人身上,自己的生活能够多简单就多简单,偶尔给自己享受一下就是看书、听音乐会和旅行。”
 
除医生这个角色之外,她还有人妻、人母、女儿、媳妇等多重身分。她很庆幸在两位女儿成长过程中,有她妈妈帮忙照顾,所以她可以很放心投入她的事业。
她的两位女儿目前都在学医,想必或多或少都是受她影响才选择这条路。她希望她的经历能够激发更多女性勇敢踏出第一步,因为她很早就认知到一点——男性可以做的事,女性也一样办得到。
 
 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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