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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获大學任務 陈定兴成海龟保育专家

陈定兴从1980年代开始研究海龟,去年获国际海龟学会颁发终身成就奖。

如果要细数我国的海龟保育工作,有个人不能不提,她是登嘉楼大学退休教授陈定兴博士(Chan Eng Heng)。
 
陈定兴长年研究海龟,成功促使登嘉楼政府采取多项措施保护海龟,例如修法禁止售卖特定品种的海龟蛋,以及将乐浪岛的部分沙滩列为海龟保育区。她联合创立的海龟保育单位(SEATRU)更是扬名海外,每年吸引许多国内外人士专程到登嘉楼当志工。粗略估计,过去数十年在她的大力护航之下,总共拯救了将近50万颗海龟蛋。
 
对现在的年轻一代来说,保护海龟是理所当然的事,但其实在马来西亚,保护海龟是近三四十年才开始有的意识。如果你想了解我国的海龟兴衰史,就不能错过陈定兴的故事。
 
报道:梁慧颖      摄影:蔡添华
 
陈定兴(左)退休前曾经在加拿大新斯科舍省,与贺敏教授(Tom Hermin)合作做研究。(照片由受访者提供)
 
陈定兴2009年从大学退休,目前定居吉隆坡,过着惬意的绿色生活。她的住家很容易辨认,因为无论是屋内或屋外都有许多海龟装饰品,就连外墙也有马赛克拼成的海龟图案,在在显示屋子的主人是个非常喜爱海龟的人。
 
然而访问一开始,陈定兴就讲明,她当初之所以研究海龟并不是因为喜欢海龟,而是因为大学给了她这项任务。当时1980年代初,她在农业大学(博特拉大学前身)的登嘉楼校区渔业系执教,有一天登嘉楼的渔业总监找上大学,说当地的棱皮龟(Leatherback Turtle)数量减少,希望大学能够想办法救救海龟。
 
“那时候,登嘉楼校区的职员并不多,我上司说‘Chan,你去吧’,我觉得好吧,既然上司开口了就去吧,所以我是因为这样才开始研究海龟。后来当我研究得越深,就越发现我们对海龟了解太少,需要做更多研究才行。我想我对海龟的兴趣,就是这样培养起来的。”
陈定兴在澳洲Mon Repos做研究,图中的海龟是赤蠵龟。(照片由受访者提供)
 
孤立无援 向外国专家求助
当时环顾整个马来西亚,似乎就只有她一个人在研究海龟,凡事必须从零开始。而且那年代没有互联网,要找资料非常不方便,她唯有写信向外国专家请教。
 
幸运的是,“那些外国专家很善良,我写信求助,他们许多人都有回复,还寄文章给我看,有一对外国专家甚至主动提议要来协助我。”
 
当时1980年代初,棱皮龟(或称革龟)的数量已骤减95%,当她向登州政府汇报这情况时,官员们感到难以置信。“我说我没有捏造数据,这些数据都是有根有据的,他们听了很震惊,然后开始采取行动。”
 
登州政府当时采取的措施,包括在1980年代修改1951年海龟条例,禁止民众售卖和食用棱皮龟蛋。另外,登州政府成立了海龟保育顾问理事会,她是这理事会的成员之一,利用这平台推动州内的海龟保育工作。
 
陈定兴大半辈子都在研究海龟,最开心的其中一件事是图中的查卡胡当产卵沙滩,被登州政府颁布为海龟保育区。(照片由受访者提供)
 
從研究海龜  到保育海龜
她最初在登州的兰道阿邦研究棱皮龟,包括使用无线电追踪棱皮龟的去向,之后才将研究范围扩大至乐浪岛的绿海龟(Green Turtle)。
 
她说,她在乐浪岛原本只是想要做研究,“可是在做研究的期间,每天早上都有人到沙滩采集海龟蛋”,因为采集的人未必是村民,然后把海龟蛋拿去卖或是拿去吃。我看了心里不禁在想:如果没有办法拯救这些海龟蛋的话,那么研究海龟又有什么意义?于是我决定开始做保育。”
 
这里就要提到她的另一项重要成就——在大学创立SEATRU海龟保育单位。SEATRU自1990年代初开始驻扎在乐浪岛的北部海湾查卡胡当(Chagar Hutang),在这里上岸产卵的海龟主要是绿海龟,偶尔还有玳瑁龟(Hawksbill Turtle)。如果要避免海龟蛋被人类吃下肚子,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向采集海龟蛋的人买下所有海龟蛋,然后让海龟蛋顺利孵化。
 
当时候,有个准备在乐浪岛建酒店的财团愿意跟她合作,提供资金收购海龟蛋,SEATRU的保育计划因此得以推行。不过好景不长,1997年发生金融风暴,这个财团决定不再资助SEATRU。当时她心里非常慌,担心如果没有钱收购海龟蛋,海龟蛋恐怕就无法保住。而就在她感到彷徨无助的时候,“上天仿佛派了天使来传话,说‘你不如推动一个志工计划。’”于是,SEATRU标志性的志工计划就这样诞生了。
 
陈定兴推出的童书《海龟小使者》。
 
SEATRU计划吸引外国人自费当志工
跟一般志工计划不同的是,SEATRU志工不但没有报酬,反而还得从自个儿腰包掏出几百令吉才能参加,报名费则用作保育海龟的经费。SEATRU志工计划从1998年推行至今,每年吸引许多人报名参加,包括有不少外国人专程到乐浪岛当志工。
 
陈定兴记得当年提议要推行这项计划时,同事笑她说:“Chan,你请人来帮你做工,却还要他们付钱给你?这行得通吗?”事实上,她也不知道这项计划行不行得通,可是当时情况非常迫切,只好姑且一试。
 
“出乎意料的是,这个计划推出后很快就报名额满,之后每一年也都是这样。”不仅如此,后来有一些其他动物保育的志工计划也都参考SEATRU的模式,证明这一套模式不但行得通,而且很受欢迎。
 
民众领养蛋巢,喜迎小海龟诞生
SEATRU后来也欢迎民众领养蛋巢,每个蛋巢都会有个别的识别号,当海龟蛋孵化成小海龟之后,SEATRU会通知领养人。陈定兴说:“领养人收到消息时都很开心,像个骄傲的父亲似的,所以他们参与这计划并不是给钱而已,还得到正面回馈。”
 
2005年左右,经过多年游说之后,登州政府终于将乐浪岛的产卵沙滩颁布为海龟保育区,这是她心中最感动的一个里程碑。
 
陈定兴的住家无论屋内或屋外都有许多海龟装饰品,她笑说自己连睡觉都会梦见海龟。
 
遺憾仍有人賣海龜蛋  欣慰營友聽從不再吃
说到保育,最有效的方法其实是教育民众,而且是从小教育。这是为什么她以前每年都会举办两天一夜的海龟营(Kem Si Penyu),对象是乐浪岛的小学五年级学生,希望他们从小就有保护海龟的意识。另外,她也出版过两本童书,一本是涂色本,另一本是《海龟小使者》故事书(Little Turtle Messenger),同样希望带出保护海龟的讯息。
 
2009年,她从大学(现称登嘉楼大学)退休,退休后依然做出许多贡献,例如在瓜拉登嘉楼打造一条海龟巷,以及联合学生曾碧玉创办马来西亚龟类保育协会,守护同样濒危的河龟。
 
想当年她刚开始研究海龟时,她的孩子年纪还很小,只有一两岁。那时她常常晚上去兰道阿邦研究海龟,隔天早上再赶回家把孩子交给保姆照顾,之后再赶去大学教书。她笑说当时年纪轻还能应付,“换作现在就不行咯!”
 
那些年,社会对动物保育的意识还很薄弱,她曾经以为有些人会对她不满,譬如当沙滩被划分为海龟保育区时,当地村民或会怨声载道,她很可能会因此被当地村民列为不受欢迎人物。不过出乎意料的是,村民们并没有杯葛她,这可能跟她在当地长期行善有关,村民们知道她是真心想为大家好,所以也就没有刁难。
 
努力了这么多年,她不是完全没有遗憾,譬如目前在登嘉楼的一些地方,依然有人光明正大售卖海龟蛋,因为除了棱皮龟之外,其他品种的海龟蛋其实并不受登州政府管制。再来就是可怜的棱皮龟,如她预测的那样,近年已几乎在登嘉楼绝迹。
 
不管怎样,希望总是有的,至少现在有越来越多组织都在关注海龟的生存问题,不像她当年那么的孤立无援。两年前当她重返乐浪岛,也有一些村民告诉她,自从小时候参加过她的海龟营之后,他们就再也没有吃过海龟蛋。
陈定兴近年热衷园艺,屋子的前院、后院甚至屋顶都成了她的植物园。
 
热衷园艺崇尚绿色生活
去年,国际海龟学会颁发终身成就奖给她,这个奖等同海龟保育界的最高荣誉,肯定了她对保护海龟的贡献。
 
目前她依然是马来西亚龟类保育协会的主席,不过自从退休后,她已经逐渐淡出第一线,由她的学生接棒守护海龟及河龟。如今的她热衷于园艺,家里的前院、后院甚至屋顶都设成菜园,她还创立了“巴生河流域植物交换”脸书群组,希望打造永续的绿色生活方式。
 
不久前她刚弄伤了背,但浑身仍然充满活力,爬楼梯上下屋顶不是问题。她微笑说:“虽然我70岁,但我现在做的事情其实跟我30岁做的事情没有分别。”
 
无论是研究海龟或是日常生活,她始终相信只要全心全意去做一件事,自然会有其他助力来成全,“但前提是必须亲自去做,不能随随便便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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